谢氏文学-谢秋娘考略-白居易《忆江南》写的就是她

谢秋娘考略

一

据明冯梦龙《情史》及《情史类略》载：

李卫公：卫公李靖，为亡妓谢秋娘撰《望江南》曲，亦云《梦江南》，每首五句。见《乐府杂录》。

　　白乐天作《忆江南》三首，第一“江南好”，第二、第三“江南忆”。自注云：“此曲亦名‘谢秋娘’。”盖本于卫公也。

冯梦龙（1574—164），字犹龙，又字子犹，号龙子犹、墨憨斋主人、顾曲散人、吴下词奴、姑苏词奴、前周柱史等，南直隶苏州府长洲县（今江苏省苏州市）人，兄弟三人并称“吴下三冯”。作品比较强调感情和行为，最有名的作品为“三言”（《喻世明言》、《警世通言》、《醒世恒言》合称），与明代凌濛初的“二拍”（《初刻拍案惊奇》、《二刻拍案惊奇》），合称“三言两拍”，是中国白话短篇小说的经典代表。其对小说、戏曲、民歌、笑话等通俗文学的创作、搜集、整理、编辑，为我国文学做出了独异的贡献。

众所周知，唐朝卫国公李靖李靖的红颜知己是红拂。红拂，相传为隋唐时的女侠，姓张名出尘，是隋末权相杨素的侍妓，因手执红色拂尘，故称作红拂女。他们爱情故事感人之深，怎么又跑出个谢秋娘来，是不是弄错了？

李靖（571－649），字药师，雍州三原（今陕西三原县东北）人。隋末唐初将领，是唐朝文武兼备的著名军事家。后封卫国公，世称李卫公。善于用兵，长于谋略，原为隋将，后效力李唐，为唐王朝的建立发展立下赫赫战功，南平萧铣、辅公祏，北灭东突厥，西破吐谷浑。去世后谥曰景武，陪葬昭陵。著有数种兵书，惟多亡佚。

据《全唐诗续拾》卷一载：“李靖，本名药师，雍州三原人。少有文武材略。初仕隋，為长安县功曹、驾部员外郎、马邑郡丞。唐高祖时，任行军总管，从李孝恭征萧铣，復度岭招抚岭南诸州，屡立军功。太宗时，歷任刑部尚书、兵部尚书、尚书右僕射等职，先后击败东突厥、吐谷浑。初封代国公，改卫国公。贞观二十三年卒，年七十九。诗一首。(《全唐诗》无李靖诗。事跡据《旧唐书》卷六七本传)舞剑歌陟崇冈兮望四围，□□闪□兮断虹飞，嗟嗟三军唱凯归。（见《钦定盘山志》卷一、《日下旧闻考》卷一一六。）”

经查，李靖《全唐诗》无李靖诗，《全唐词》词也无李靖词。

隋炀帝在东都洛阳，曾经泛舟五湖，御制《望江南》八阕，分咏湖上八景：

（一）湖上月，偏照列仙家。水浸寒光铺枕簟，浪摇晴影走金蛇，偏欲泛灵槎。

光景好，轻彩望中斜。清露冷侵银兔影，西风吹落桂枝花，开宴思无涯。

（二）湖上柳，烟里不胜摧。宿雾洗开明媚眼，东风摇动好腰肢，烟雨更相宜。

环曲岸，阴伏画桥低。线佛行人春晚后，絮飞晴雪暖风时，幽意更依依。

（三）湖上雪，风急堕还多。轻片有时敲竹户，素华无韵入澄波，望外玉相磨。

湖水远，天地色相和。仰面莫思梁苑赋，朝来且听玉人歌，不醉拟如何？

（四）湖上草，碧翠浪通津。修带不为歌舞缓，浓铺堪作醉人茵，无意衬香衾。

晴霁后，颜色一般新。游子不归生满地，佳人远意寄青春，留咏卒难伸。

（五）湖上花，天水浸灵芽。浅蕊水边勾玉粉，浓苞天外剪明霞，只在列仙家。

开烂漫，插鬓若相遮。水殿春寒幽冷艳，玉轩晴照暖添华，清赏思何赊？

（六）湖上女，精选正轻盈。犹恨乍离金殿侣，相将尽是采莲人，清唱漫频频。

轩内好，嬉戏下龙津。玉管朱弦闻尽夜，踏青斗草事青春，玉辇从群真。

（七）湖上酒，终日助清欢。檀板轻声银甲缓，醅浮香米玉蛆寒，醉眼暗相看。

春殿晚，仙艳奉杯盘。湖上风光真可爱，醉乡天地就中宽，帝主正清安。

（八）湖上水，流绕禁园中。斜日缓摇清翠动，落花香暖众纹红，袆末起清风。

闲纵目，鱼跃小莲东。泛泛轻摇兰棹稳，沈沈寒影上仙宫，远意更重重。

二

据明胡震亨《唐音癸签》唐曲载：

《望江南》：《海山记》：隋炀帝为西苑凿池泛龙凤舸，制《望江南》八阕。后唐李德裕用其句拍改为《谢秋娘》，刘、白亦有作。详后。

李德裕（787－850），字文饶，赵郡赞皇（今河北赞皇）人，唐代政治家、文学家，牛李党争中李党领袖，中书侍郎李吉甫次子。出身于赵郡李氏西祖房，早年以门荫入仕，历任校书郎、监察御史、翰林学士、中书舍人、浙西观察使、兵部侍郎、郑滑节度使、西川节度使、兵部尚书、中书侍郎、镇海节度使、淮南节度使等职。历仕宪宗、穆宗、敬宗、文宗四朝，一度入朝为相，但因党争倾轧，多次被排挤出京。武宗继位后，拜相。执政五年，外攘回纥、内平泽潞、裁汰冗官、制驭宦官，功绩显赫，被拜为太尉，封卫国公。武宗与李德裕的君臣相知也成为晚唐绝唱。宣宗继位后因位高权重，五贬为崖州司户。大中三年十二月在崖州病逝，终年六十三岁。咸通元年（860），右拾遗刘邺上奏唐懿宗，称赞李德裕辅政时的功勋，请求对他加以追赠。唐懿宗遂恢复李德裕太子少保、卫国公的官爵，并追赠他为尚书左仆射。

李德裕词《谢秋娘》（阙）。

刘禹锡《春去也》：

春去也，多谢洛城人。弱柳从风疑举袂，丛兰裛露似沾巾。独坐亦含嚬。

白居易词《江南好》：

江南好，风景旧曾谙。日出江花红胜火，春来江水绿如蓝。能不忆江南？

白居易词《忆江南》：

江南忆，最忆是杭州。山寺月中寻桂子，郡亭枕上看潮头。何日更重游？

江南忆，其次忆吴宫。吴酒一杯春竹叶，吴娃双舞醉芙蓉。早晚复相逢。

据明胡震亨《唐音癸签》唐曲载：

《谢秋娘》、《梦江南》、《忆江南》、《江南好》：李徳裕镇浙日，悼亡妓谢秋娘，用隋炀所作《望江南》调，撰《谢秋娘》曲，后仍从本名。亦曰《梦江南》，白乐天作此词，改为《忆江南》后，人又因乐天首句以《江南好》名之。刘禹锡亦有作，凡曲名逓改换多如此。

谢秋娘，浙西歌妓。夭亡，浙西观察使李德裕为之撰《谢秋娘》悼亡。

三

据宋王灼《碧鸡漫志》《望江南》载：

《乐府杂录》云，李卫公为亡妓谢秋娘撰《望江南》，亦名《梦江南》。白乐天作《忆江南》三首，第一江南好，第二、第三江南忆。自注云：“此曲亦名《谢秋娘》，每首五句。”

予考此曲，自唐至今，皆南吕宫，字句亦同。止是今曲两段，盖近世曲子无单遍者。然卫公为谢秋娘作此曲，已出两名。乐天又名以《忆江南》，又名以《谢秋娘》。近世又取乐天首句名以《江南好》。予尝叹世间有改易错乱误人者，是也。

王灼，字晦叔，号颐堂，南宋遂宁府小溪县（今四川省遂宁市船山区）人。宋代著名科学家、文学家、音乐家。学识渊博，其所撰《糖霜谱》，是世界第一部完备的介绍糖霜生产和制造工艺的科技专著。

据唐段安节《乐府杂录》《望江南》载：

始自朱崖李太尉镇浙西日，（案：旧脱“西”字，依《御览》、《乐府诗集》八十二补。）为亡妓谢秋娘所撰。本名《谢秋娘》，后改此名。（案：《御览》作“后进入教坊，遂改名”。）亦曰“梦江南”。

段安节，齐州临淄（今山东淄博）人，宰相段文昌之孙，太常少卿段成式之子，温庭筠之婿。官至朝仪大夫，守国子司业，善音律，能自度曲，述乐府之法甚悉。他是唐代著名的音乐理论家。他所撰《乐府杂录》一书，记述了唐代以前的音乐情况，对后世影响很大。

李德裕，曾拜为太尉，封卫国公，故历称李卫公、李太尉。大中元年（847），宰相白敏中、崔铉指使党羽李咸，检举李德裕辅政时的过失。因此被贬为太子少保，分司东都事务。后来，白敏中又指使前永宁县尉吴汝纳进京诉冤，称李绅诬奏其弟吴湘赃罪，李德裕枉法附会李绅，致使吴湘冤死。唐宣宗命复审此案，李德裕再贬潮州司马。大中二年（848），李德裕从洛阳由水路南行，赶赴潮州。当他到达潮阳后，又贬崖州司户参军。大中三年十二月，李德裕在崖州（今海南海口东南）病逝。

据宋赵汝适《诸蕃志》卷下载：“海南，汉朱崖、儋耳也。武帝平南粤，遣使自徐闻（今雷州徐闻县）渡海略地，置朱崖、儋耳二郡。昭帝省儋耳，并为朱崖郡。元帝从贾捐之议，罢朱崖。至梁、隋，复置。唐贞观元年，析为崖、儋、振三州，隶岭南道。”

朱崖，即朱崖郡，汉武帝置，治徐闻，在今雷州半岛的徐闻县西，称海南岛为朱崖洲。

唐乾元元年（758），置浙江西道节度兼江宁军使，领升、润、宣、歙、饶、江、苏、常、杭、湖十州，治升州，寻徙治苏州，未几，罢领宣、歙、饶三州，副使兼余杭军使，治杭州。乾元二年（759），废浙江西道节度使，置观察处置都团练守捉及本道营田使，更领丹阳军使，治苏州，复领宣、歙、饶三州。废宣歙饶观察使。上元二年（761），浙江西道观察使徙治宣州，罢领升州。杭州刺史领防御使。永泰二年（766），浙江西道观察使罢领宣、歙二州。复置宣歙池等州都团练守捉观察处置使兼采石军使。大历十二年（777），浙江西道观察使罢领丹杨军使。大历十四年（779），合浙江东、西道置都团练观察使。废宣歙池观察使，置团练使。建中元年（780），分浙江东、西道都团练观察使为二道。建中二年（781），合浙江东、西二道观察置节度使，治润州，寻赐号镇海军节度。贞元三年（787），分浙江东、西为二道，复置浙江西道都团练观察使，领润、江、常、苏、杭、湖、睦七州，治苏州。贞元四年（788），江州隶江西观察使。元和二年（807），升浙江西道都团练观察使为镇海军节度使。元和四年（809），废浙江西道节度使，复置观察使，领镇海军使。元和六年（811），浙西观察罢领镇海军使。宣歙团练使罢领采石军使。

李德裕时任浙江西道都团练观察使，刚过而立之年便为正五品高官。当时浙西道治所苏州，想来谢秋娘应为苏州姑娘。

李靖与李德裕都是唐代人，均封卫国公。二人生殁相隔二百多年，李德裕离段安节在世时间更近。因此说“为亡妓谢秋娘撰《望江南》”的应是李德裕，而不是李靖，冯梦龙开错了。

四

词是一种配合音乐可以歌唱的乐府诗，兴起于隋唐，经五代发展，极盛于宋。词主要来源于乐府和民间文学，但与唐代音乐的繁荣紧密相关。外来的西域音乐与本土的民间音乐相结合，创作出无数美妙动听的新乐曲。词主要是配合这种新兴乐曲而创作，故当时把词叫做“曲子”或“曲子词”。

词和音乐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，并具有严格的声律和形式。为了配合乐曲的节拍，词的句子大多长短不齐，韵位参差不一。

谢秋娘，为乐曲名，或词牌名。《谢秋娘》的声律和形式，与《梦江南》、《忆江南》、《江南好》、《春去也》完全相同，还有《梦江口》、《望江梅》、《安阳好》、《望蓬莱》、《滇春好》等也一一样的。

唐温庭筠《望江南》：

梳洗罢，独倚望江楼。过尽千帆皆不是，斜晖脉脉水悠悠。肠断白苹洲。

皇甫松《梦江南》，又名《梦江口》：

兰烬落，屏上暗红蕉。闲梦江南梅熟日，夜船吹笛雨萧萧。人语驿边桥。

五代李煜《望江南》：

闲梦远，南国正芳春。船上管弦江面绿，满城飞絮混轻尘。忙杀看花人。

李煜词注《望江梅》：

多少恨，昨夜梦魂中。还似旧时游上苑，车如流水马如龙。花月正春风。

多少泪，断脸复横颐。心事莫将和泪说，凤笙休向泪时吹。肠断更无疑。

这两首词为李煜亡国归宋之作。前一篇追念昔时故国繁盛景象，后一篇抒发今日亡国凄清境况。李煜词中《望江南》、《望江梅》为同一词调。

词到南宋才渐渐脱离音乐而成为独立的文学体裁，也就不复歌唱了。

宋王安中《安阳好》九之七：

安阳好，曲水似山阴。咽咽清泉岩溜细，弯弯碧甃篆痕深。永昼坐披襟。

红袖小，歌扇画泥金。鸭绿波随双叶转，鹅黄酒到十分斟。重听绕梁音。

苏轼《望江南》超然台作：

春未老，风细柳斜斜。试上超然台上望，半壕春水一城花。烟雨暗千家。

寒食后，酒醒却咨嗟。休对故人思故国，且将新火试新茶。诗酒趁年华。

黄公绍《思晴好》：

思晴好，晨起望篱东。毕竟阴晴排日子，大都行止听天公。且住此山中。

张滋《梦仙游》：

飞梦去，闲到玉京游。尘隔天高那得暑，月明云薄淡于秋。宫殿销金□。

冰佩冷，风扬紫绡裘。五色光中瞻帝所，方知碧落胜炎洲。香雾湿帘钩。

宋自逊《壶山好》（阙）。

蔡真人《步虚声》：

阑干曲，红扬绣帘旌。花嫩不禁纤手捻，被风吹去意还惊。眉黛蹙山青。

铿铁板，闲引步虚声。尘世无人知此曲，却骑黄鹤上瑶京。风冷月华清。

元丘处机《望蓬莱》：

飘蓬客，天赐水云闲。自在行时无日月，相随到处有蓑蛮。风雨亦开颜。

修炼事，地轴锁天关。出有入无三尺剑，长生不死一丸丹。名列上仙。

王乔地，一曲甚清嘉。古道弯环连水石，垂杨□□带烟霞。桃李间桑麻。

其中有，崇道两三家。知命固穷皆淡薄，乐天清俭不奢华。随分保生。

《归塞北》（《太平乐府》名）

明杨慎《滇春好》：

滇春好，韶景媚游人。拾翠东郊风袅袅，采芳南浦水粼粼。能不忆滇春？

滇春好，百卉让山茶。海上千株光照水，城边十里暖烘霞。能不忆滇花？

滇春好，翠袖拂云和。淡雅梳妆堪入画，等闲言语胜听歌。能不忆滇娥？

滇春好，最忆海边楼。渔火野星明北渚，酒旗风影荡东流。早晚复同游。

这个词牌早期的名字，多带有一种对于逝去的美好，如《春去也》、《江南好》，魂牵梦绕的是《梦江南》、《梦江口》），思恋回忆的是《望江南》、《望江梅》、《忆江南》）。

五

李德裕任浙西观察使时，与一个叫谢秋娘的歌妓相好，据说还为她置了住宅。声律和形式住的地方称为谢宅，过了谢桥就到了。

只可惜谢秋娘红颜薄命，早早就病逝了。按段安节所载推断，谢秋娘应死于德裕镇浙西之日，即长庆二年（822）壬寅岁，时李德裕年方三十五岁。

李德裕为纪念她，就用隋炀帝所作《湖上曲·望江南》曲调，撰《谢秋娘》曲，故后人就将此调也称为《谢秋娘》。

后来白居易又依李德裕的《谢秋娘》作了三首怀念江南的词，取名为《忆江南》。并自注：

此曲亦名《谢秋娘》，每首五句。

李德裕到浙西后，还做了一件大事。他曾奉诏将宫人杜秋娘安置在道观。

杜秋娘是漳王李凑的养母，因漳王获罪，被放归润州故乡。太和九年（835），尚书左丞王璠与户部侍郎李汉联名上奏，称李德裕厚赂杜秋娘，结交漳王，欲图不轨。唐文宗便召王涯、李固言、路随、王璠、李汉、郑注等人到蓬莱殿，当面对证此事。王璠、李汉极力证实，路随却道：“李德裕绝不会如此。如果真像王璠、李汉所说，臣也有罪。”但李德裕最终还是被贬为太子宾客，分司东都事务，而路随不久也被免去宰相之职。

杜秋（约791—？），《资治通鉴》称之为杜仲阳，后世多称为“杜秋娘”，唐代金陵人。十五岁时成了李锜的妾侍。元和二年（807），李锜正式起兵造反。后来李锜造反失败，杜秋被纳入宫中。后受到唐宪宗李纯宠幸。元和十五年（820）唐穆宗即位，任命她为儿子李凑的傅姆。后来李凑被废去漳王之位，杜秋娘赐归故乡。杜牧经过金陵时，看见她又穷又老的景况，作了《杜秋娘诗》，其序简述了杜秋娘的身世。诗中附了一段注：“劝君莫惜金缕衣，劝君惜取少年时。花开堪折直须折，莫待无花空折枝。李锜长唱此辞。”并没有说这首七绝是谁所作，但后世多归入杜秋娘的作品，包括《唐诗三百首》。

杜秋娘并非谢秋娘，两人毫无关系。只可惜谢秋娘的诗词兰花均没有传世。

六

据余怀《板桥杂记》中卷丽品载：

寇湄，字白门。钱虞山诗云：“寇家姊妹总芳菲，十八年来花信违。今日秦淮恐相值，防他红泪一沾衣。”则寇家多佳丽，白门其一也。白门娟娟静美，跌宕风流，能度曲，善画兰，粗知拈韵吟诗，然滑易不能竟学。十八、九时，为保国公购之，贮以金屋，如李掌武之谢秋娘也。甲申三月，京师陷，保国公生降，家口没入官。白门以千金予保国赎身，匹马短衣，从一婢南归。归为女侠，筑园亭，结宾客，日与文人骚客相往还，酒酣以往，或歌或哭，亦自叹美人之迟暮，嗟红豆之飘零也。既从扬州某孝廉，不得志，复还金陵。老矣，犹日与诸少年伍。卧病时，召所欢韩生来，绸缪悲泣，欲留之偶寝，韩生以他故辞，犹执手不忍别。至夜，闻韩生在婢房笑语，奋身起唤婢，自棰数十，咄咄骂韩生负心禽兽行，欲啮其肉。病逾剧，医药罔效，遂以死。虞山《金陵杂题》有云：丛残红粉念君恩，女侠谁知寇白门？黄土盖棺心未死，香丸一缕是芳魂。

余怀（1616—1696），字澹心，一字无怀，号曼翁、广霞，又号壶山外史、寒铁道人，晚年自号鬘持老人。清初文学家。福建莆田黄石人，侨居南京，因此自称江宁余怀、白下余怀。晚年退隐吴门，漫游支硎、灵岩之间，征歌选曲，与杜浚、白梦鼎齐名，时称“余、杜、白”。

谢秋娘时值青春年少，识礼知书，纫兰侠义，秀丽文静，风流倜傥，风情万种，却红颜早逝。有幸知遇名相李德裕，为她的死一改《望江南》为《谢秋娘》，撰曲以悼念。后又有白居易撰词作注，让词牌《谢秋娘》得以万载留名。今拙作《谢秋娘》一首，以结束全文：

惊鸿过，情缘若天长。太尉悼怀名谱曲，诗魔作注配良相。谁似谢秋娘？（注：太尉，指李德裕。诗魔，指白居易。）

（摄影：谢志铭）

（解说，排版校对：谢欢）

编后语

小编说，航拍的角度的不同，视觉的宽阔度可令人有不一样的观感，谢谢谢志铭共享的照片，此次溁溪谢氏宗祠祭祖大典庆典活动完满成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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